第四章 母亲
“城主，人类输了吗？”弗格·阿拉加尔打破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谁知道。”城主说。
“巫女大人让我们选出一半人，作为她战败后人类付出的代价。”
“也就是说我们要选出一半人口跟她去死？我问一下，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这件事？”
城主看到门口那个年轻的卫兵，眼神飘忽，他说道：“小伙子们已经在外面成立了民兵团，随时打算推翻我们了，弗格。”
官员们脸色大变，甚至比他们听到虫族入侵这个消息时还要难看。
弗格阿拉加尔点点头：“有什么对策吗？”
“把真相公布出去，让所有人都知道。然后我们各自逃命，祈祷自己不要被抓住。”城主说。
弗格说：“你要把政权让给那些年轻人？”
“弗格，这个时候任何的对策都不是对策，任何计划都没有意义，这个小镇一定得有一万四千人去死，因为虫子来了。我只是不想让这个数字继续增加而已。人类已经输了，就要付出代价，内斗只会增加伤亡。我们向老师去学怎么活得更体面，学费就是我们的命。”
官员们以三十余倍的行政速度逃离了行政楼，硕大的会议室转瞬只有城主和官绅名门弗格·阿拉加尔。
“你不逃吗？”阿拉加尔说。
“我得留下来保护巫女大人才行，还有，只有我留下来你们才能走呀。卫兵!对，门口的，说的就是你，来给我戴上锁链吧，你已经期待好久了不是吗，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放过阿拉加尔先生，新政权的牺牲品有我一个就够了吧。”
门口的卫兵背对两人，一言不发，肩膀颤抖。
“弗格，我没有无牵无挂，心里只有巫女大人一人，你不一样，快走吧。”
“说真的，我以前一直想，那种女人有什么好，作为肉体伙伴她不如娼院妓女，作为精神伴侣又比不上家中妻子，哦，都快死的人了原谅我的粗俗吧，但是，现在我有了不同的看法。
如果非要选一个人一起去死的话，那她可真是个好女人啊。”
城主笑了笑：“谢啦，混蛋。”
民兵团攻陷政府只花了五分钟，掌权后他们公布了新的政策：
1、对原城主和巫女执行死刑处理
2、组织对虫民兵队进行战斗
3、为应对民兵队战败后的情况，用抽签的方式决定『生存名单』。
4、抓捕所有原官员及其亲属，列为『被选人类名单』
5、现阶段所有死刑方式皆为进入『被选人类名单』，立即执行
6、抓捕全城的灰色地带人员进入『被选人类名单』，列表如下
无证件外来人员
盗贼和地痞
地保和高利贷者
骗子与妓女
......
并且民兵临时政府内部下令，协助政府抓捕或提供情报的人可以免抽签进入『生存名单』，所有上了五十五岁以上的老人也要逮捕列入被『选人类名单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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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躲在墙角，眼睛一刻没有离开木门。
门开了。
她捂住嘴，不让自己尖叫出来，但还是露出了鸽子被肢解的声音，豆大的汗珠落下。要被抓了，要被抓了。
娼院的娼妓已经全部被带走了，她虽然已经退休，但还是很可能被抓走，现在大街上只要别人一喊她就完了。
紧锁的门开了，她怕到把舌头咬出了血。
开门的是阿拉加尔，她的常客，她印象里一个对妓女很不错的家伙。
“没事了，姜的母亲，接下来就交给我吧。”阿拉加尔用的是和平时吊儿郎当的形象完全不符的可靠的语气。
然而下一秒，这个高大的男人倒在了地上，一个男人在身后用棍子偷袭他，将他击晕在地，姜的母亲认出那是隔壁的邻居。
“娼妇，闭嘴！”男人把她踹翻，狠狠地踩在她肚子上，尖叫转为悲鸣。
“政府原官员，妓女，上交两个人的话，妻子和儿子就能活下去......”男人自言自语道。
他想用绳子把女人捆起来方便拖走，但不是特别熟练。女人绝望地翻起白眼，然而门口的娇小身影出现在视线中。
心里喊出了声：姜！
“谁在那里？！”男人非常警觉，回头看到门口呆站着的少女。姜的母亲想起来了，隔壁这个男人是个退伍士兵，经验老道的猎人。
“快逃啊，小姜！”
少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，转身就跑。
“死婆娘，给我放手！”
姜的母亲死死拽住男人的衣服，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，鼻子被打出血了，耳朵听不见了，手还不放开。
被打倒在地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，但是，已经看不到姜的身影了，她露出满意的神色。
接着，留下泪水。
不要走，姜！留下来，救救妈妈！
明明知道，姜听不到的。正是因为，姜听不到。
男人在门口僵住了，大概是知道太远了追不到了，打算回来继续虐待她吧。啊，妈妈好怕啊！
然而，男人的身体摇摇晃晃，最后跪在地上，抽搐了一阵子，身体的重量倾斜到墙上，像中风了一样，一动不动。
姜从男人的怀里爬出来。原来她躲在门后面，装出逃跑的样子引男人出来，再用刀子捅进男人的胸口，杀掉了他。
“小姜......”
亲手杀了人，少女还是异常镇静，她先锁上门，把窗帘拉上，把尸体拉回家里来。粗略判断了一下两人的伤势，母亲受的是皮外伤，精神衰弱只是因为本身身体原因，奥丁的父亲也不是致命伤，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。
在用冷水泼数次无用后，姜把弗格·阿拉加尔的右手扛在肩上，发现自己拖不动后，沉着地对母亲说：“帮个忙，这里已经被人注意到了，再呆下去迟早被人抓到，快点，我们来不及了！”
姜的语气非常强硬，是女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姜的样子。实际上，当姜把刀子捅进男人的肚子的时候，她就觉得自己已经认不得这个女儿了。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女人直觉上把姜当成可以依靠的人，并对她的话产生异常的信赖感。所以她乖乖跟姜两人一起把弗格·阿拉加尔拖了起来。
“走后门。”姜说。
现在是晚上八点半，城市已经亮起街灯，姜和母亲拖着弗格 阿拉加尔，行走在黑暗的街角，这里，暂时不用担心被逮捕。
只不过，经历过刚才的事情，姜认识到，比起新掌权的民兵抓捕，更需要提防的是普通居民。
因为传言，上交一个『被选人类名单』人员，就能获得一个生存机会。
转眼间，这个城镇的流氓地痞黑恶势力就被扫荡干净。那些和姜同期训练，还没有接客的几个女孩子也逃不掉死亡的命运。
不过根据法律，姜是被正式赎身的娼妓，拥有抽签权。姜的母亲则很有可能被列为危险地带。
“我们逃去哪啊？”
“基地。”
姜的母亲吓得血色全无。
“那里都是虫子啊！”
“没错，所以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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